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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江都王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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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輛不起眼的破舊馬車在江都王府的門口停了下來。

早已得知蘭殊堯今日會到的茹意,一早就已等在了王府的門口。她本以為這次蘭殊堯去殷華,恐難有機會再回江都了,而見到蘭殊堯派來的人將後院的千瓣蓮移植到殷華的時候,她內心的恐慌更是難以言說。

她戀慕蘭殊堯多年,苦苦不果,卻始終不能斷了心中的那點念想。若是蘭殊堯在殷華住下,她也是想尋著理由去瞧瞧的,只是沒有想到,不過幾日,殷華又是一陣風起雲湧。

首先下車的是葉采,他已經顧不得禮數,跳躍著去了王府。一路坐著這破舊小馬車,委實叫他不好受。

但見蘭殊堯一身白袍,容止修儀,掃了一眼府門口的人,適才不急不緩的跳下馬車。一旁的茹意想要上前去扶,卻被蘭殊堯一個眼神制止。

茹意尷尬地收回將要伸出去的手,低身細語道:“王爺回來了。”

這一切,常宿都是看在眼裏的。他一直覺得自家主子自小性子就太過清寡,如今是越發的寡淡了。男子身邊沒有一個姑娘家照顧,怎麽像話,況且他家王爺已經二十有四了,還尚未娶妻,至今都不曾聽說他對哪個女子有好感的。

先王妃在的時候,還能勸勸他。如今,先王妃也走了,呆在他身邊最長久的也就是這個茹意姑娘了。

只是,看剛才的情景,王爺依舊不是很喜歡旁的女子靠近啊。

常宿心中不禁再一次嘆息,王爺啊王爺,您要是再這麽下去,就要絕後了啊。

常宿又想,這葉采常與王爺處在一起,自家王亞偉又是如此品貌出眾之人,莫非……莫非這葉采對自家王爺霸王硬上弓,以至王爺現在對女色都不甚興趣?

越想越覺得他的想法符合現狀,常宿頓有一種將葉采掐死的沖動。

他那天人之姿的王爺啊,難道就這麽被葉采那廝毀了?

“過幾日,府中有貴客到,將竹園打掃一下。”蘭殊堯不知道常宿在想什麽,只是這麽吩咐著。

“既是貴客,何不將東院的沁安居打掃出來,竹園畢竟偏遠冷清了些,怕是客人會不習慣吧。”茹意接話道。

其實更多的一層原因是因為,這竹園最靠近蘭殊堯的靜安居,茹意心中也是有些妄念的。先王妃也曾俺是蘭殊堯讓茹意搬進去可以方便照顧他,卻是被蘭殊堯不鹹不淡地給拒絕了。

如今,蘭殊堯竟親自開口讓人住進去,茹意心中自然也是有些不甘的。只是她也知道,蘭殊堯向來不喜性格太過跋扈的女子,她也不好將此事擺在臉上。

在蘭殊堯的心中,她一直都是個知書達理,善解人意的女子。

茹意的這點小心思,常宿是知道的,他也樂見其成,“茹意姑娘說的不無道理,沁安居向來是招待貴客的,景致也比竹園好些。”

“不必多言,照我的吩咐去做。”其餘的,蘭殊堯也不願多說。

“王爺一路辛苦,茹意已經備好了酒菜為王爺接風。”想是剛才的氣氛有些沈重,茹意溫婉地說著,想要緩解一下氣氛。

蘭殊堯看了她一眼,“這些事叫下人做就可以了。”

茹意畢竟是是他母妃帶進來的人,又當做女兒一般疼愛,蘭殊堯自然不會太過為難她。而他卻不知道,這樣的一句話,在茹意的心中卻又是另一種關愛之意了。

“下人做事,總是叫我不放心,茹意和王爺相處多年,最是知曉王爺的口味的。”

待蘭殊堯走遠後,茹意才拖著常宿問起了貴客的事。

“看來那位貴客應是與王爺關系頗為親厚的,常管家可知是什麽人嗎?”茹意知道常宿跟著蘭殊堯的日子算是整個府裏最長久的,對他說話時,不自覺的有著幾分尊敬。

茹意在府中雖是沒有正式的名分,但是在常宿的心中儼然已經將她當成了未來的王妃,說話也不敢怠慢,只是這事王爺確實沒有和他說過,他也不敢妄加揣測。

“老奴若是知道,定是不會瞞著姑娘的,只是這事王爺也不曾和老奴提及過,想來是王爺較為看重的客人吧。不管如何,馬上就能見分曉的。”

“常管家說的在理,是我心急了。”茹意見從常宿的嘴裏也打聽不出什麽,只得作罷。

“姑娘啊,這麽多年來,姑娘對王爺的心意,老奴都是看在眼裏,記在心裏的。王爺雖然性子清冷了些,可也只有姑娘一人常伴與王爺身邊,老奴相信,皇天不負啊。”

“茹意在此謝過常管家提點了。”

蘭殊堯書房內,葉采翹著二郎腿,嘴上叼著根不知從哪裏摘來的野草,神情好不自在。與他在蕭湘院是神態,簡直是判若兩人。

蘭殊堯將手中的信折疊好,放入信封,“勞煩你去知音谷一趟,將這封信交給古夕流。”

“單憑這麽一封信,古夕流這個家夥就會出谷了?”他可是知道,古夕流這家夥都已經十年沒有出過谷了,一直呆在那裏研究著他的醫術。

況且,古夕流喜歡殺人多過於救人,他實在不相信,單憑蘭殊堯的一封信就能讓那個家夥出谷。

“他欠我一個人情。”蘭殊堯也不欲多說,到底是什麽人情,怕也只有古夕流和蘭殊堯兩個人知道了。

葉采接過信後,唉聲嘆氣道:“大爺我好歹也是堂堂江湖第一劍客,如今居然淪落到跑腿打雜的份上,真是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啊。如今的日子,真是越發難過了。”

蘭殊堯已經見慣了葉采這種自怨自艾的樣子,更是不會去勸解,“太子不孝,太後又中風了,朝中的大小事情,都是太傅季言說了算的。你我這一路行來,後不見新的殺手,想是太後忙不過來了。”

葉采將信塞到胸口,“看來如今太後,當朝的宰相也無能為力了。”難道曾經權勢過人的太後就這麽了了。

“宰相?雲之硯不過是仗著其妻劉氏一族的威信,如今劉氏一族散亂,雲之硯亦不過是將死的老人罷了,劉薇這個老婦還能指望他。”蘭殊堯口中滿是不屑。

現今的宰相雲之硯,年輕時不過是個寒門苦讀的書生,機緣之下碰上了劉薇的母親,才得以入贅進了世族。就是生下的兒女,也是跟著母親姓的。

這也是宰相一直被人所詬病的事,他的女兒劉薇嫁給皇帝之後,雲之硯覺得面上無光,才給兒女又冠上了雲姓。

只是,朝中知此事的人,都不以為意罷了。

“穆王蘭玄久和秦王蘭玄慕俱是皇帝和宮娥春風一夜所生,本來是沒有機會坐上皇位的。只是如今,太後被太子氣暈了,難保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,對你很是不利啊。”葉采有些愉快地說,仿佛看著蘭殊堯不痛快,對他而言是值得很高興的事。

“朝廷之事,你倒看得透徹。”

“跟在你身邊久了,這點都不知道,我豈不是愚不可及了。”

“那你覺得最後登上皇位的人,是誰?”蘭殊堯鎮鎮地看著他,目光銳利。像是鎖定了目標的禿鷹一般。

葉采頓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投射過來,“難道,這世上,最想做皇帝的人不是你嗎?”

怕是也只有葉采敢這麽和蘭殊堯說話了。如此大逆不道的話,在葉采的嘴裏,仿佛不過如此,便如吃飯睡覺一樣,都是極其普通之事。

蘭殊堯一笑,“快去知音谷送信。”

門外響起茹意的聲音,“王爺,晚膳已經準備妥當,王爺可以用膳了。”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溫柔。

蘭殊堯的目光不由看向了緊關著的門上,隨後又轉向葉采。似乎在問,他們的話,她到底聽去了多少?

葉采笑著,搖了搖頭。以他的功力,茹意自踏進院子的這一刻,他也是知曉的,是以,他準確的告知蘭殊堯,茹意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。

“其實,我倒是想知道,她若是聽見了,你會是什麽反應?殺了?”

蘭殊堯不語,掃了他一眼,“我隨後就來。”沖著外面的人說道。

“你的青梅竹馬倒是體貼,和那個長了爪子的侄女比起來,更懂得體貼人啊。不如你就收了吧。暖暖被子也不錯啊。”葉采不由打趣道。

見蘭殊堯不理會,只是開門而去,葉采在他身後嚷道:“餵,你該不會還是個童男子吧?”

他分明看到蘭殊堯走路的步伐微微停了一下,雖然只是那麽一瞬,卻是將逃不過他的法眼的,葉采不由在蘭殊堯的身後大笑著。

有誰會相信,一個年方二十四,血氣方剛的男人,而且還是一國的王爺,至今還沒開過葷,說出來怕是要笑掉大牙的。

難怪整個江都的百姓,都謠傳蘭殊堯其實喜好男色。難怪這麽久,也不見他娶親。

想著再過幾日蘭曦嫵就要來了,且看蘭殊堯在殷華對她的態度不一般,葉采不由心生一計。

亂,倫這人間悲劇,若是發生在蘭殊堯身上,定是精彩無比的啊。

想到此處,葉采不禁大笑起來,連日來被蘭殊堯打壓的怨氣也一掃而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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